好一个放过苍生，放过自己……

厉衍风的话音落下，卧室里长久的沉默着，久久都没有任何动静。

一个在平复心情，一个在消化事实。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谁也没有具体去计算，到底已经过去了多久。

“接下来的事情……”

再开口时，厉衍风扭头过来看着乔璃，已经恢复了如常的口吻。

“就是历史记载的那样，西凉灭，护国大将军建立了夏朝……”

他用最随意的语调，阐述一个悲凉的事实。

后来的事情，乔璃已经不关心了。

她迎向他的目光，开口问道：“所以……你真的活了一千多年？”

说不震撼是假的。

乔璃本来以为自己是个穿来的，心理年龄是个老阿姨，还可以在他面前自称一声姐呢。

谁知道……

一山更比一山高。

比谁年龄大的话，她必须输得心服口服啊！

厉衍风点头道：‘“对。”

乔璃又问：“这么说……真的有长生药？”

厉衍风反问道：“你觉得呢？我父亲说长生有违天道轮回，有悖自然规律，这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而我的存在……我宁愿自己不存在，我父亲殚精竭虑，一直到死都没有办法让我恢复正常，你不会是如何痛苦的过了这么多年……漫漫无止尽，不知道终点在哪里……”

“我”

乔璃快速的打断他的话，试探着问道：“你想告诉我吗？”

她的声音轻轻的，甚至小心翼翼的。

对他的心疼，膨胀到极限。

如果，那是他一个人的痛苦，那么说出来之后，她是不是可以为他分担一些？

厉衍风沉默的注视着她。

半晌后，妥协。

“我那个时候就觉得……自己是个怪物……”

“你不是！”

“你不知道，正常人是不会看到血就兴奋的，正常人不会连自己都控制不了，正常人也不会靠噬血而生……而我，我就是！”

“……”

乔璃又是一惊。

每一次她都以为这是自己惊讶的极限了，可最惊讶的永远在下一次。

他在说什么？

噬血而生？

厉衍风又道：“最开始的时候……我会直接吸食活人血，多少鲜活的生命在我手上终结你知道吗？后来在我父亲的帮助调理下，我才慢慢不再杀人，慢慢可以接受动物的血……然后，我还是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真正的长生不老，如果这就是长生的代价呢？”

乔璃：“……”

厉衍风接着道：“我不想这样活着，在我父亲去世后，我无数次想要了结自己，可是……连死都死不了，你知道是一种怎样的痛苦吗？”

他手握拳头，浑身紧绷。

乔璃内心震动不已，她慢慢的，慢慢的伸过手去，轻轻的覆在他的手背上。

她给他，无言的安慰。

见过金晟之后，她好像明白了他口中的人不人鬼不鬼像什么样子……

一千年啊！

他是怎么过来的呢？

乔璃的声音一下子哽咽，却还是坚持着说道：“所以……这么多年，你，都是躲起来吗？一个人吗？”

厉衍风低声道：“差不多吧，去过很多地方，遇到过很多事儿，几乎都是一个人……否则会吓到人……”

乔璃的心又是一恸。

她马上紧接着安慰了一句，“别怕……我不会让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