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当时倒是干脆一点啊，我都让你说点诅咒的话了！”咒灵操术也激动起来，觉得五条悟有时候的确不可理喻。

“我说了啊！一开始我就说了啊！”五条悟也激动地跳起来。

话说尸体丢了快一年也没有发现，咒灵操术觉得五条悟也很过分。

不过要他说的话，在那时候就干脆地火化，也许他现在就不会有什么怨言了。

向来只有五条悟气别人的份，哪里有五条悟被别人气的道理？

“悟？这是什么意思？”

“杰看不出来吗？我在生气。”五条悟一手撑着脸，回答的理直气壮。

“突然冒出来两个‘杰’，害我以为自己认错了。”五条悟没有拉上眼罩，那双在黑暗环境里显得越发明亮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打量着咒灵操术，像是在确认他的真伪。

“不过我马上就认出来那家伙是个冒牌货了。”五条悟摇了摇手指道，语气相当自豪。

“所以就是问你在生什么气啊？”

咒灵操术觉得自己才是应该生气的那一个。

咒灵操术被限制住活动，他扯了扯嘴角，看着走过来的五条悟一屁股坐在不知道哪里来得骨头堆上，坐姿要多大爷就有多大爷。

“会变成这样不是你的问题吗？”咒灵操术反问道，比如关于尸体处理的二三事。

“你以为狱门疆的‘里’是谁给你的啊？”咒灵操术咬牙切齿道：“而且一次只能关一个人。”

“反正现在杰又不算人。”五条悟挥了挥手表示不在意。

五条悟见咒灵操术动不了，他还直愣愣地冲了过去，和咒灵操术脸对脸地吵架。

“哈？”

“那算什么啊？”咒灵操术一愣。

“杰能出来的话就试试看啊！”五条悟挑衅道。

“你·给·我·等·着。”咒灵操术掰断从他身上长出来的狱门疆枷锁。

“哇哦！”五条悟露出有意思的表情，他自己当时是确确实实地被绑住了，连咒力也用不出来。

“什么嘛。”咒灵操术动作一停，“你这不是很清楚吗？”

“因为尸体是真的啊。你以为老子是怎么被关进来的！”五条悟骂骂咧咧道。

咒灵操术听着直皱眉头，“为什么自称又换回去了？”

“老子看那家伙不顺眼！”

“那就等出去了再骂。”咒灵操术跟掰饼干一样掰着狱门疆。

“来得及的话帮我火化一下尸体。”

“杰一点也不吃惊呢，早就知道了？”

“一开始就知道，不然你以为我送你狱门疆干什么？”

“二次星浆体事件也是骗人的？”

“不算。”咒灵操术笑眯眯地道，“只是天元不够强而已。”

“你该不会……”五条悟内心有了猜测，“……吃了吧？”

“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咒灵操术耸了耸肩膀，弯腰捡起地上的狱门疆。

“真过分！真过分！”五条悟囔囔着喊道：“太过分了杰！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居然不带我玩？”

“我又没办法告诉你。”未来这种事情是无法说出口的，更何况对象是那个五条悟。

做出了不同选择导致了分歧，然后诞生平行世界。

一个世界的五条悟改变了未来，坐在最强的位置上一路赢到了最后。

还有一个不知道未来的五条悟，被命运推动关进了匣子里。

去另一边会比较轻松，代价是全部的记忆也没关系。

只要咒灵操术把未来说出来就好，那样五条悟就不可能有输掉的理由。

但是被留在“原点”的五条悟还是在匣子里，并没有改变什么。

“全部都要”，这才是咒灵操术的打算，他准备一个人赢下来。

“杰从一开始就开始筹备那些事情了？果然百鬼夜行之主就是杰？”

五条悟的表情认真起来，他看着拿着狱门疆的咒灵操术。

“杰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未来的事情去问未来的我。”咒灵操术转动狱门疆，“就算你现在问我，真心话的话，大概是想‘全杀了’吧？”

这个五条悟是从涉谷事变的时间过来的，手里拿着狱门疆的“里”，差不多就算是在宣告咒灵操术的胜利了。

“所以我要是晚点出去，就看不见活人了？”

“别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啊，悟？过二人世界也不错不是吗？”

“再说了，就这么不信任我吗？明明之前还说相信我不会无缘无故地杀死年轻的术师。”咒灵操术带着笑，只是那笑意未达心底。

哪怕得知了胜利也无法发自内心地笑出来。

“现在的你要找什么样的理由都行不是吗？你是醒着的吗？杰？”五条悟提高音量询问着，像是真得想要叫醒面前这个装睡的人。

“你在说什么呢？悟？”咒灵操术笑容不变，“我当然是睡着（死掉）了啊。”

像是电脑上写好的程序在自动运转，不会有人把这个叫做“思考”。

狱门疆的封印条件是至少需要对方的脑内一分钟，但是咒灵操术并没有在思考，他的思维是停滞的，像是一潭死水。

可以不经过大脑反应得出的行动是非条件反射。

在咒灵操术抛弃人性回归之前就已经制定好了计划，现在他只是在按班就部地执行而已。

比较复杂的指令要向大脑询问，没有回应的话就先按本能反应进行处理。

所以咒灵操术处于明白感情却无法理解的状态。

就像野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饥饿，只知道需要进食。

“我现在送你出去。”咒灵操术拿着狱门疆垂下眼，“我还特意准备了vip观众席，到底有哪里不满啊？”

“等……”五条悟阻止了咒灵操术，他握住咒灵操术的手腕，被他捏住的地方却像是摔坏的瓷器那样裂开，发出“格拉格拉”的声响。

咒灵操术没动，他看着五条悟，身上青空一般的眼睛睁开，漆黑的高□□服像是无星的夜幕。

“麻烦——死了！我搞不懂啊杰！你到底想要什么？”五条悟自暴自弃一样揉着头发蹲了下去。

想要什么？

咒灵操术侧了侧脑袋，道：“我想试着笑出来。”

但是这种世界无法令夏油杰真心笑出来，所以要进行改革。

五条悟看不懂了，夏油杰曾说要实现大义于是决绝地背身离开，他说无法真心发笑于是心甘情愿死去，这些都还能算是有迹可寻。

但他面前的“野兽”仿佛只是在肆无忌惮地破坏着什么，在努力追逐着什么。

“人要自己拯救自己，我只是在教会大家这个道理而已。”

不要把别人的牺牲当作是理所当然。

咒灵操术笑着，仿佛能从他眼中看见地狱的景色。

“悟要记得叫醒我。”咒灵操术如此叮嘱着，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计划直到涉谷事变为止，在他身上的时间再一次开始流动的时候，就是那虚假的理智和躯壳彻底崩坏的时候。

最强最恶的诅咒将会诞生。

只有五条悟能叫醒夏油杰，他是唯一的救世主。

此间的神明。

“悟。”咒灵操术叫着他的名字，“出去吧，只要那是你的选择。”

饥饿感已经开始催促理智了，咒灵操术不由自主地凑近五条悟。

如果吞噬神明，是不是自己就能够成为神明？

无法思考。

好饿。

“不是不愿意待在这里吗？”咒灵操术问没有动弹的五条悟。

狱门疆分为表里，就像是一间屋子的前后门，现在五条悟在那间屋子里，而钥匙已经交到了他手中。

只要他想出去就能出去。

为了以防万一，避免狱门疆里无法使用咒力这种情况，还特意把时间转换器一起送出去了。

所以五条悟才会和在过去的咒灵操术相遇。

“头好疼。”五条悟蹲着去拉咒灵操术的手，却没敢使上力气，担心对方直接碎成几块。

“脑子里有两份记忆，乱七八糟的。”

“你是真实存在的对吧？”五条悟拖着声音像是在撒娇一样。

有咒灵操术存在的记忆和没有咒灵操术存在的记忆，命运的走向一致，结局却截然不同。

两份记忆？

咒灵操术倒是没想到这个。

“两边我都在。”只是有没有被叫醒的区别而已，咒灵操术试图安抚对方。

“都是杰害我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去买喜久福，情人节的时候还吃不到限定套餐。”五条悟开始抱怨起来，“只能一个人出任务了，报告还要自己写。”

“杰还欠我十年的生日礼物！”五条悟大呼小叫着，像是得不到糖果就开始耍赖皮的小孩子。

“知道了，知道了。出去找那个我要。”现在开始准备的话，到万圣节应该能把欠的礼物都准备好。

“话说悟你不是也欠我十年生日礼物？”

“我有给盘星教打钱的！”五条悟说出来咒灵操术无法反驳的话。

“你还真是直接啊？”咒灵操术抽了抽嘴角。

“因为不知道杰想要什么，约杰出来又没有回话。”

“抱歉。”咒灵操术没什么诚意地道歉，当时的确没什么富裕去注意那些了。

“我不接受道歉。”五条悟拒绝原谅。

“真是拿你没办法。”咒灵操术笑着，现在倒是多出了点真情实感。

“给你。”他握着拳头伸到五条悟面前。

“这啥？”顶着双六眼的神子打量了两眼落在他掌心的东西，这才勉强分辨出是他以前经常吃的那种糖果。

“颜色完全不像啊？”五条悟看着糖果里蕴含着的诅咒。

“因为过期了啊，就当是留个纪念吧。”

“万圣节快乐，悟。”

“什么？什么？什么？拿我的糖给我道歉也太过分了吧？”五条悟又呼呼咋咋起来。

“被你发现了啊。”咒灵操术狡猾地笑了一下。

“这是限量版的，老子当时买的是全东京最后一包了！”

“是是是。还是我帮你跑了全东京买的。”咒灵操术撇嘴。

两人对视了一眼，突然都笑了起来。

像是没有那一年的苦夏，没有无头的蜻蜓坠落，没有背道而驰的信仰崩塌，也没有冬日圣诞的最后告别。

咒灵操术想要做什么？

就像是当初帮他买糖，和他一起去吃限定甜品的夏油杰。

只是在陪着五条悟一起而已。

和命运抛骰子的是谁？

五条悟拿过咒灵操术手中的狱门疆抛了出去。

“猜猜是几？”

咒灵操术看也不看，脱口而出：“六。”

停在“四”上的狱门疆眨了眨眼睛，然后翻了个身，露出六只眼睛。

“赢了！”五条悟拍了一下手，“话说杰这算是在作弊吗？”

“赖皮的难道不是悟吗？”

我们是■■。

——【共犯】

在五条悟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咒灵操术的确愣了一下。紧接着形状怪异的枷锁吸取他的咒力从他体内长出。

“果然，因为杰是笨蛋吗？”五条悟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要打架吗？悟！”

“明明是杰擅自死掉的问题吧？！”五条悟倒把一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