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小玉”我顾不得害怕，赶紧过去掐她人中。

小姑娘只是惊吓过度，没什么大事，但她那一嗓子喊的声音很大。道观门口两个画着小丑脸的演杂耍老伯赶紧跑过来，弯下腰担心的问：“这孩子咋咧？”

小玉被掐了半天人中，慢慢的苏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眼前两个放大的鬼脸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心脏一抽，眼睛一翻，又晕过去了。

“哎呀，咋看这孩子，有点像撞邪了咧。”老伯猜测道。

还不是被你吓的……

我和曹盈盈对视一眼。

还是她比较胆大，颤着音问：“你们，是人是妖？”

两个老伯一愣，笑了：“姑娘，可不敢乱说咧，这青天白日大太阳呢，我们怎么会是妖？我俩要是妖，这一个镇子人，难道都是妖不成？”

不然呢……

这功夫，师父师娘，白牧他们也都出来了，小月接过昏迷的玉堂姐，连着给罐了几口水，小姑娘才又缓过来，许是吓到了，一直不敢在睁眼睛。

两个老伯可能发现不用帮忙，就回去杂耍了。没一会儿，就围来许多看热闹的人。他们有的喝彩，有的给扔铜钱，还有个小孩子被踩到脚，疼的在原地直蹦。

街边的煎豆腐边角酥黄，拐角的馄饨摊热气腾腾。

面前的热闹一切和昨天晚上……

天差地别！

我甚至有点怀疑，倒底昨天的镇子是真实的，还是现眼前的镇子是真实的。

“你们说，昨天晚上的一切是不是咱们在做梦？”陈道长叹着。

师父没说话，只是紧紧拉住了师娘的手。

怀仁怀义两个哥哥皱着眉，“一个人做梦，不会有人一起做梦吧？”

师父没说话，只是紧紧拉住了师娘的手。

白牧在旁边也拉住我的手，开口道：“也许，这是陌境。”

白牧顿了一下，道，“曾经有个姓陶的诗书大家，写过一篇游记。说有一次乘船出游，误入过一处桃花源。在那里，他看到了平日不曾看到的景象，可出了那片桃花源后，他在次原路返回，却怎么都找不到回去的路。”

“在后来的几百年里，有人说他游记中写的是梦中所见，也有人说那是他杜撰乱写的，但我在一本古集里看到一种解述，说他其实是误入了陌境。”

陌境？

”我师父看了一眼白牧。

白牧接着道：“这算是一种幻念吧。一处地方，若是风水极好或是福运厚重，都容易出现陌境。在陌境里，所有的一切，既真实又不真实，既存在又不存在。”

曹盈盈好像明白了：“意思就是，我们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个漆黑的空镇子，就跟书里讲的海市蜃楼一般，也许他真的存在，却不是存在于眼前？。”

白牧看了我一眼，道：“也可以这么说。但海市蜃楼看的到摸不到。而走进了陌境，我们就与陌境共同存在。所有的一切，我们既摸的到，也碰的到，却不是真的。”

“原来是这样。”曹盈盈似乎松了口气的道：“不是真的就好了。昨天可真是吓死人了，偌大的镇子空无一人，可真是恐怖。”

陈老道点点头。

不过，似乎又想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道观，又看看白牧，眼神一沉，似是若有所思。

“那，咱们能出去了吧？”后面几个民兵团的兄弟开口问。

“这还用说，当然了。”

既然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是陌境，外面的人自然都是普通人了。

“姐，咱俩去那边，闻着也太香了。”曹盈盈早就饿坏了，抓起我飞快的冲向卖混沌的小摊子。

“姐，这个真的太好吃了。”曹盈盈一口气吃了两碗混沌，一边吃还一边夸。

我也吃了一口，确觉得一点味道都没有。

吃完，她又去旁边吃掉一份辣子肉丁，一份小果汇，和许多小饼子，在我震惊的眼神中，又吃下一只小红薯，最后这祖宗又跑去排队买臭豆腐。

终于，她吃累了，也来了困意，就钻回马车补觉去了。

镇子挺热闹的，我不想憋进马车里，就和并白牧并肩走着。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我俩的手就牵到了一起。

车轮咯吱咯吱的响，我们跟在马车后面慢慢的走着，时间好像过的特别慢，脚下的路好像变的很长很长。

这种感觉真好。

“红叶 ”白牧突然停住了。

“嗯。”我应了一声。

“红叶。”他又叫我。

“嗯。”我有点不好意思，又应了一声 。

“红叶，我喜欢你。”他突然将我拉进怀里，捧着我的脸，附身吻住我的唇。

这是他第二次吻我，在清泉镇，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脸很烧，心脏好像不会跳动了，我的呼吸间全是他的药香。我本应该推开他的，可我脑子里，竟然只有一句话：红叶，我喜欢你。

我也是喜欢你的。

一吻过后，他看对我笑着，拉起我的手继续往前走。

一个牌坊门，又一个牌坊门。

我每一步走的都特别紧张。

紧张到，根本没注意到，这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无论男女老少，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喜庆的笑容。

我甚至没有在意，本应该是日出东方的早晨，那轮太阳却已经早早挂在了正空，而且，一直都没有移动。

是的，白牧只是说，风水太好和福泽太厚会生成幻境，却还有两种产生陌境的情况他没说出来。那就是，阴气太重和怨念太深。

陌境，陌上之境。

不管是白天的喧嚣，还是夜里的寂静空城，所有的一起都是这个镇子的陌境。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师父为什么一直拉着师娘的手，白牧也一直紧紧拉着我的手了。

庄生梦蝶，蝶梦庄生。

一切虚幻又真实。真实的，也许就是虚幻的，看见的，也有可能不是真的。

抓在手里，也许才能感受到一点点的真实。

我们走到镇子的最后一个牌坊门时，白牧转身，眼神莫名的回看一眼镇子。

“这么了？”我问。

“没事。走吧。再往前穿过两个镇子，就到烟溪镇了。”。

“嗯。”我应着，与他慢慢前行。